“诶,好嘞!”韩老栓气喘吁吁地从破木棚子里拖出渔网,“这玩意多少年没用了,还能行吗?”
“管它行不行,死马当活马医!”赵文峰一边说,一边抢过来,“阿忠、二狗子,你俩帮我拽开,一头铺上去!”
赵文喜也回过神来,飞快地爬到堤坝边,“我家西头那口沙井,离这不远,成袋的沙子就堆那儿——我去拉!”
“你一个人行吗?”刘大根喊道。
“我叫我弟赵文胜去帮!”赵文喜丢下一句话,撒腿就跑。
“这可不是小事!”一旁的老倪急得直跺脚,“文峰,你说的这招,真的顶得住吗?”
“老倪叔,咱现在不是讲行不行的时候,是——”赵文峰猛地一抬头,“必须得让它行!”
“说得对!”刘大根狠狠一咬牙,“铺网,压沙袋,谁要是再敢磨蹭一句,我拿锄头敲他脑袋!”
一群人这才如梦方醒,轰地一声炸开,男人们纷纷脱掉衣裳披在身后,抱着湿网奔向堤口。
“别拖着走,会挂住!”赵文峰一边吆喝,一边蹲下身亲手拽着网的边缘,“从那头拉平,别起褶!”
“这网有破洞!”阿忠气喘吁吁地喊。
“甭管!压上沙袋就行,能顶一刻是一刻!”
这时,赵文喜带着他弟弟赵文胜抬着一根木棍,两头挑了四袋沙子回来,“够不够?”
“先铺一排试试!”
“来,把这几袋摆在缺口位!”赵文峰指挥得精准有力,“铺平、按紧,沙袋别堆着,错落压上!”
“再来沙子!”有人喊,“不够了!”
“我再去!”赵文喜二话不说转身又跑。
“咱这边堆好了!”二狗子冲赵文峰大喊。
“压紧,再多放几袋,别心疼力气!”
堤坝那头的浪一阵猛似一阵,潮水已经拍上来,刚刚补好的口子边缘“唰”地一下又松了。
“妈的!”刘大根气得直跺脚,“这水疯了!”
“快!”赵文峰一声暴喝,“用脚踩,用锄头砸,把沙袋打实!这口子要是再开,后头的菜田就全完了!”
众人一个个脚上沾着泥,脸上满是汗,有人手指都磨破了,还一声不吭地死拽着网绳。
“再来三袋沙子就压住了!”赵文胜嗓子喊哑,“快!”
“来了来了!”老倪扛着一袋,“我老头子拼一把也值了!”
忽地,堤坝那头“咔啦”一声,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,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颤抖。
“怎么回事!”赵文峰猛地转身。
“是那边的木撑撑不住了!”阿忠惊叫,“眼看就要垮!”
“用网!那边也铺一层网!”赵文峰不顾脚下打滑,冲过去一把拽住破烂的木撑,“文喜、胜子,把网再扯来这边!”
“诶——”
“不能让口子全开,顶住,顶住啊兄弟们!”
堤坝前后,鸡飞狗跳地忙作一团,但没有一个人退后,连平日里最能偷懒的李铁柱,也一边吐着泥水一边死死拽着袋子角。
“小心滑——”
“哎哟!”一声惊呼,有人摔倒在水沟边。
“快拉他!”刘大根一把抓住,“小心浪拍上来!”
“我没事,我能干!”那人咬着牙挣扎着爬起,头发被水泡得滴滴答答往下淌。
“这会儿没人是局外人!”赵文峰声音嘶哑地喊,“咱是为了整个村子拼命!”
“水退了!”忽然,一个孩子的尖嗓子从远处响起。
“啥?”
众人一愣,朝海口望去,只见刚才还翻滚得吓人的潮水,竟然在慢慢退去,原本咆哮的浪头竟像被斩断了一截。
“退了……真退了?”
“稳住了?网和沙袋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