悴地来到了花田凉亭中坐下。
他从明黄澄亮的龙袍中取出手帕,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……
一行殷红的血渍忽现于手帕之中,楚佑极半睁着眼皮,格外虚弱地长叹了口气:“父皇……儿臣已有两年没收到你寄来的吃用之物了……也不知……您老人家身体如何了……是否一切安好……”
说话时,他那充满疲态的眼神在遥望花田,似在与风交谈,又似在与花田闲叙,更或者在与夜空星辰对话……
候在一旁的太监吴良看着皇帝这般虚弱憔悴的模样,心中没来由地一堵,想要说上几句吉祥话劝慰劝慰君父,又唯恐言之不慎惹得天子不快……
沉默许久,楚佑极似是看出了他的顾忌所在,淡笑摆手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,朕……朕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眼眶发红的吴良很是识趣地点点头,领着身前身后的一众太监宫女们离开了皇帝的视线。
待到四周无人,楚佑极伸出颤颤巍巍的大手,有些吃力地掀开了面前桌上的酒壶盖子,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后,痴笑着小酌起来。
这位在龙椅宝座坐了十年之久,执政却远超这一时间的帝王,此刻就如同寻常老人般紧握住酒杯,不停地饮用杯中酒水,似想让酒精麻痹心头的万千思绪……
无人知他躺坐在亭内待了多久,也不知他喝下了多少酒水,总之,黝黑的天色随着时间的流逝,渐渐转亮……
忽地,一袭冷风忽从花田之上吹过,半迷糊半清醒的楚佑极忽地打了个冷战,一下子清醒过来,下意识地抱住身子取暖……
“都是当爷爷的半老头子了,还他娘的喜欢任性胡来,作死耍泼,就这样,你这身子能好才怪了!”
一道威严十足的浑厚嗓音忽地从花田深处响起。
楚佑极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瞬时间红了眼眶,猛地抬头望去,发现一位身材笔挺,鬓角泛白的健壮老汉,正怒气冲冲地看向他。
“父……父皇……”
喉咙发涩的楚佑极朝那老汉发出了哽咽的呼唤,后者轻轻叹了口气,快步来到他身前,探出粗糙的手掌,紧紧握住了楚佑极不断发颤的手,“佑极……你……你做得很好……你是为父的骄傲……是大宣子民最为尽职尽责的君父……”
听到父亲这发自内心的夸奖,楚佑极再难忍心中情绪,“呜哇”一声,扑到父亲怀中,似稚童一般大声哭嚎起来……
“为父……为父过于自私了……或许……我不该这么快把担子交到你手里……”
面对父亲由衷的愧疚之言,泣不成声的楚佑极拼命摇头道:“不……父皇……父皇 对儿臣之恩,儿臣即是万死也难报之,是儿臣……是儿臣自个的身子不争气……”
“儿臣自即位之后,一日不敢懈怠,唯恐……唯恐让父皇失望……”说到动情之处,楚佑极声音越发哽咽:“儿臣知道,所有人都将我的一举一动无限放大了去看,无数人都想着拿儿臣与父皇做比较,儿臣心里也明白,无论儿臣怎么做,也绝不会再做出超过父皇的功绩与成果了,所以……儿臣只能拼命努力,将父皇殚心竭虑了半辈子的江山社稷守好,即使不能立寸功,也不可玷污父皇圣治之明!”
“不……”楚天耀眼含热泪,紧紧搂住儿子那瘦弱的不像话的身躯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你做得很好,如今大宣能有今日之盛世,你这宣庆皇帝居功至伟!你父皇我行事过急,天下正需你这样一个四平八稳的君主休养生息,放缓步调……这一点,你比父皇做得好,日后你还混账儿子,也会感谢你这父亲为他争取的十年发展时间……后世天下,也必会感念你这位宣庆皇帝的厚德天恩……”
“孩子,你不比古往今来任何帝皇差,也不比我这个父皇弱……”
闻听此言,楚佑极脸上绽放出璀璨笑容,声若游丝道:“……是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