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口自己身子不适,在绮年殿里躲了好几日。”
“我们娘娘没有法子,只能自己亲自来办这些事,这几个月来身子就一直有些不好。”
“偏偏新选进来的嫔御也有几个不安分的,三天两头闹的鸡飞狗跳的……”
照水还要再说,却被嘉娘打断,“照水,你先去看看小厨房里我的药熬好了没有。”
照水面上就现出了委屈之色,沛柔便笑着道“有什么话,回来可以再说,先去取了你们主子的药来再说。”
见照水退下了,嘉娘反而显出了放松些的神色,对沛柔道“我也知道这丫头是一心为我,可这些事说出来也无用。”
“我是不愿与人争的,太子愿意宠谁,于我而言都是一样。”
嘉娘的性子有些淡泊,说实话的确不适合坐这个位置,更遑论将来说不定还要母仪天下。
一枝生于北国的梅花,偏要她如牡丹一般在五月盛放,实在是很难的事情。
“娘娘不愿争,着东宫里的女人可各个都愿与娘娘相争,坐了这个位置,即便不想与她们相争,也是不得不争。”
“更何况娘娘如今肚子里还有龙子,总该为他多多计较才是。”
嘉娘却只想回避这个问题。把目光投至窗外,有杏花轻叠数重,淡著燕脂匀注,占尽春风。
她并不喜欢殿中有太多人服侍,照水一走,正殿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。
“往后于无人处,你还是叫我嘉娘吧。嫁于东宫两年有余,我却还总是记挂着肃昌侯府,我住的小院里的那株老梅。”
“再想想当年与瑜娘和你在香山别院,年少不知愁,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滋味。”
嘉娘这样的性子,也幸好是做了正室。若是许侧妃为太子妃,恐怕她如今会连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冬去春来,四时序流,乃是天地间的正理。嘉娘姐姐从前院中的老梅开花时即便再美,可时节已过,恐怕也及不上此刻东宫中的杏花娇艳。”
“既如此,何不放下愁绪,好好地赏一赏这杏花呢?”
此时殿中各处都燃着银丝碳,沛柔身上并无一丝寒意,甚至还隐隐要发汗。可沛柔握过嘉娘的手,她的手却仍然是冰冷的。
“我与姐姐是表姐妹,早年也曾相知,虽然如今已为君臣,我待姐姐的心却从未变过。姐姐方才说早已觉得瑜娘和世子是两情相悦,那姐姐与太子呢?”
“这些年我冷眼看来,姐姐虽然不愿与殿中的姬妾争锋,可并非是对太子无意。姐姐的心意,太子又究竟明不明白呢?”
“若是不明白,姐姐这些年的年华,未来几十年的年华,岂不都是空蹉跎了?”
前生太子被废,退居庐州,太子殿中姬妾几乎散尽,也只有嘉娘对他不离不弃,初心未改罢了。
昭永十八年,太子病逝,没有留下一儿半女,身为正妃的嘉娘亦在王府中自缢身亡。
除却王妃之位,她还是公主之女,肃昌侯外孙女。若说她对他没有爱,又何必如此。
嘉娘就垂下了眼,不愿让沛柔探究她的神色。
过了片刻才道“春和殿里此刻的杏花开的再好,也比不过许侧妃绮年殿中的。我心如明月皎皎,又何必在意他人做如何想。”
“虽则明月皎皎,夜夜流光穿户,月色触手可得,明月却依然远在天边。姐姐或许真的该好好想想,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。”
若按前生之事,到夏日尽时,太子就会被废了。非要等到落难时,才能彼此珍惜吗?
沛柔的话刚说完,照水已经端着煎好的药进了殿中,她就笑着接过了照水手中的药碗,“你去给你家娘娘拿个手炉来。”
见照水应声去了,她就端起药碗,笑着道“今天也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好好服侍一回姐姐。”